人生如夢

人生如夢,我是在陪朋友送她的愛貓一起去火化時體認到的。

熟悉的形體依然在那裡—雪白的長毛波斯貓,側躺著,像是睡著了—在鋪了往生被的小桌上。

我問,可以摸摸她嗎?朋友說可以,於是我輕輕梳理毛皮—毛髮依然柔軟,但經過冷凍的寒氣不停從身體滲出,生前經歷的病痛與治療讓她的身體看上去小了一圈,這是最後的道別啊—一牆之隔就是焚化爐,現在正焚化著一隻大狗,再過二十分鐘就輪到我朋友的貓了,一想到二十分鐘後的一場大火會帶走唯一可以憑弔的形體,我就沒辦法冷靜,默默噙著淚水等待著最後的到來。

我和貓、地球萬物都一樣,每次呼吸都離死更近,活著就像一場夢,肉體是個裝滿內臟的皮囊,沒有靈魂就失去功能只是個供人憑弔的形體,最後一把火燒了真的什麼也沒有,如果還能活著也只能在誰的夢中了。

到那時還有人記得我嗎?

我看著雨中的櫻花樹沉思。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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